先師萬世尚蒙冤 (2)
禮樂詩書不待言 (3)
耆宿只餘搖尾狗 (4)
殘碑空負斷頭鼋 (5)
汗牛五典焚明火 (6)
帝闕九門成垝垣 (7)
錦繡人文多自壞
莫誇英法毀名園 (8)
註(1) 1966年6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了中央文革領導小組組長陳伯達親自炮製的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號召「要徹底破除幾千年來一切剝削階級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在這篇社論煽動唆使下,全國很快掀起了史無前例的所謂破「四舊」的運動,一切外來和古代的文化,都成為瘋狂掃蕩的目標。這場狂潮首先席捲了北京千家萬戶,在二十天左右的時間裡有十萬多戶被抄家,偌大的北京城幾乎被折騰得底朝天!據粗略統計,僅抄走古舊圖書就達二百三十五萬多冊,瓷器、字畫、古典傢俱近四百萬件。緊接著,這場狂潮又迅即快蔓延到上海、天津等全國各大城市乃至廣闊農村。這期間,散存在民間各地的大量「四舊」,尤其是珍貴字畫、書刊、器皿、飾物、古籍等文物要麼被洗劫一空,要麼毀於一旦。
在毛澤東的鼓動下,北京紅衛兵們喊著「砸爛一切舊世界」的口號,開始了瘋狂的「破四舊」運動。這股潮流迅速波及全國,各地紅衛兵競相效仿,洗劫寺院、道觀,搗毀名勝古蹟,燒燬字畫,山東曲阜孔廟「萬世師表」的大匾被摘……中華傳統文化遭受一場浩劫。
註(2) 曲阜孔廟遭受毀滅性的破壞,孔子墓被挖掘鏟平,「大成至聖先師文宣王」大碑被毀。最早進行的破壞活動由北京師範大學的二百餘名師生組織,被摧毀之前登記在册的文物就有六千六百一十八件,其中畫九百二十九幅,書籍两千七百餘册,石碑一千餘塊盡被砸斷,五千多株古松柏被伐,二千多座墳墓被盜掘。延續幾千年的孔廟,到了中共手裡遭到了滅頂之災。
註(3) 對文物的破壞,也是 「破四舊」的重要部份。許多知識份子珍藏的孤本書和字畫都被付之一炬,或被打成紙漿。
北京名學者梁漱溟家被抄,其曾祖、祖父和父親三代珍藏的書籍和字畫,統統堆到院裡付之一炬。
歷史學家章伯鈞家藏書超過一萬冊,被紅衛兵頭頭用來烤火取暖,剩下的則送往造紙廠打成紙漿。
字畫裱褙專家洪秋聲老人,人稱古字畫的「神醫」,裝裱過無數絕世佳作,如宋徽宗的山水、蘇東坡的竹子、文徵明和唐伯虎的畫。幾十年間,經他搶救的數百件古代字畫,大多屬國家一級收藏品。他費盡心血收藏的名字畫,全部被當「四舊」,付之一炬。事後,洪老先生含著眼淚對人說:「一百多斤字畫,燒了好長時間啊!」
據統計,在整個中國總共約有一千萬戶人家被抄,散存在民間的珍貴字畫、書刊、器皿、飾物、古籍不知有多少在火堆中消失。
散居各地的「江山勝跡」也大量的被砸碎、消失。大書法家王羲之寫下流傳千古的《蘭亭集序》的蘭亭不但被毀,連王羲之本人的墳墓也被毀掉;《西遊記》作者吳承恩的江蘇故居被砸了,宋代文豪蘇東坡親筆書寫的《醉翁亭記》石碑被「革命小將」推倒,石碑上的字被刮去……
註(4) 那些學富五車的「反動資產階級學術權威」不是「自絕於人民」(自殺,文革時對自殺者的表述),就是被關在牛棚受盡凌辱,能站出來充門面的無不是百般搖尾乞憐才獲得‘優待’的,當然,我們無權指責他們,在那史無前例的紅色恐怖中,他們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才不得已那麼做的。
註(5) 寫實句,我曾在北大校園某處看到的,因脖子處較細故,頭被砸斷不知所蹤。
註(6) 文革中古籍被毀無數,許多珍本孤本書籍毀於一旦。
註(7) 北京的城牆城門樓在文革中被拆除。
註(8) 英法聯軍倒沒像小將般瘋狂和不識貨,很多珍貴的文物都是運到歐洲放進博物館里保存起來的。
文革時,對祖宗留下的文物景觀視同不共戴天,打砸焚燒,恨不得把中華大地弄得白茫茫一片真乾淨。我曾目睹小將把抄家的古籍字畫付之一炬,也曾見過整平板車的瓷器砸得稀巴爛,當時我尚無什麼文化遺產的概念,只覺得那些東西應該值點錢,燒了毁了怪可惜的。
文革開始後不久,北京市開始拆除城門城牆,那時我常從西直門和阜城門出入,每次經過都看見少了一截,一些市民也如螞蟻般往家裡搬城磚,砌雞窩的砌雞窩,蓋簡易房的蓋簡易房,好不熱鬧。參加工作後,曾聽到一個工人自誇他們那个大雜院蓋了若干間簡易房,没花一分錢去買磚,還不無自豪道:「小日本想花一百塊美金跟咱買一塊城磚,咱有志氣,不賣!」想想那些雞窩,可能是古今中外最值錢的雞窩了。我無法證實那個工人所言日本想買城磚之事是否屬實,但現在我願意掏五百美元買塊城磚放在家裡——如果能買得到的话。
當時連頤和園長廊上面的圖畫都用油漆塗抹,可惜當年沒意識到應該拍攝下來見證那個瘋狂的年代。另外一些(如十三陵)則有周恩來明令保護,逃過一劫。
駱駝石雕是在離定陵不遠的路旁,另外還有一些翁仲排列兩旁,都完好無損,在定陵地宮入口處拍攝了這張照片,我左右的兩個人都是印尼歸僑,在香港住過幾年後都回印尼了,現在都是自帶乾糧的五毛,天天在微信上對我放愛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