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鱗甲掩乾坤(2)
雪色天兵潛夜昏 (3)
黄虎磨牙涎久淌
白熊陷罥火狂噴(4)
百年凌辱痛如割
一旦交鋒恨欲吞
鐵騎沉江酋授首 (5))
聊堪弔我國殤魂
註(1) 1969年3月2日,15日,17日,中蘇在珍寶島上發生了三起頗具規模的武裝衝突,蘇軍巡邏隊遭到伏擊,被擊毀擊傷坦克、裝甲車十餘輛,死傷百餘人。 中蘇衝突爆發後,蘇聯領導層反應十分激烈,蘇聯國防部長格烈奇科元帥和軍方高層主張對中國實施外科手術式的核打擊。
註(2) 玉龍鱗甲指雪花。
註(3) 3月1-2日夜間,一支大約300人的中國部隊(由邊防軍和解放軍一支部隊混合組成)身穿白色偽裝服,穿過結冰的江面從中國的基岸進入珍寶島,在島的最南邊的一个有樹林的地帶挖散兵坑,布通往对岸指揮所的電話線,并就地在島上上卧倒隱蔽。
註(4) 罥,捕捉鳥獸的網。明·徐渭〈啓諸南明侍郎〉:「辟如雉兔觸罥於寵牢,盼盼焉不知伏處而待命。」
註(5) 蘇軍巡邏隊指揮官遭擊斃。 要不是萬惡的美帝干涉俺家事(中共蘇共是父子俩),我的生命恐怕早就定格在二十歲前了。 中國被沙俄、前蘇聯凌辱了足足百年,毛這一舉動使得全民如打了雞血般亢奮起來。但緊接着就是全面備戰,大挖防空洞,每个單位分批去拉練(初步的軍事訓練)。
我那時剛參加工作,也脱產了两三个月在單位挖防空洞,那玩意也是土法上馬,像个碩大的菜窖,百米範圍內要是掉个炸彈,非震塌了不可,我當時邊挖邊想:要是蘇修的飛機來了,我寧可找塊空曠的地方趴下,不去跟那些人死在一塊。第二年夏天,下了場暴雨,防空洞里積水及腰,也没有人去清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盡浪費人力物力去幹一些無益的事情。
接下來北京城各個單位的職工都得輪流出城進行初步的軍事訓練,不知道為什麼稱為拉練,每隊由一兩個現役軍人帶隊,在北京郊區如門頭溝、房山、大興、密雲等地走上半個月。 拉練倒還好玩,我們出發時是夏末初秋,一點也不冷,帶隊的軍代表要求每人的背包最少要二十斤重,我挑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再加上一條美軍軍用毯子(美軍的毯子是媽媽帶來的,又輕又暖,那時越南柬埔寨有很多美國軍用物資流入黑市),約摸十斤左右,想蒙混過關,卻被軍代表識破,逼著我回去換了條厚棉被,又帶上一雙備用的球鞋,加上臉盆才勉強達標。 帶隊的軍人是個農村兵,在部隊當個連排長之類的小官,是個學毛選標兵,被上級派來軍管,很是趾高氣揚,動不動就要訓人,常說他帶的兵如何如何服從命令聽指揮,那會像我們一樣無組織無紀律云云,對幾個剛分配工作的小姑娘卻又大感性趣,大獻殷勤,色迷迷的令人討厭。有一次他又借故當眾沒完沒了訓我們幾個,說得忘乎所以,手舞足蹈,手指頭幾乎挨個地戳上我們的鼻子,一個同學(他的身體不好沒去當兵)忍無可忍大聲道:「你狂什麼狂?我爸的警衛員下放到部隊當個官都比你大!」他憋得滿臉通紅,半晌只說出你,你,你………幾個字,當著幾個心儀的小美女面前受此大辱,從那以後他便也耷頭耷腦了好幾天,再也不來找我們的碴了。 這個同學的父親官不小,他自己也膽大包天,在此之前幾天那個軍代表在曬糧食的場地對我們訓話,也是說個沒完沒了,伙房都把熱騰騰的兩筐饅頭抬到空地上了,他還說個不停,那個同學舉手要發言,軍代表把他叫了出去,他面對著我們咳嗽了幾聲,做了個壞笑,大聲說:「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世界上什麼問題最大?吃飯的問題最大!』我們得響應毛主席的號召,吃飯去也。」說罷就向饅頭衝過去,我們也一哄而去,剩下軍代表一個人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他應該不知道毛主席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句話,但是也不敢造次,他要是說錯了話,我們這幫紅小將饒不了他,別看他是軍代表。 雖然走得雙脚都是水泡,但一到晩上,我們這幫剛參加工作的學生還是有精力去禍害百姓,白天看好了,天一黑便去偷瓜偷菜偷菓子,逮着什麼就偷什麼,還真是毛主席的好學生。曾在某個村子的引水渠抓到一些還沒有小孩巴掌大的鯽魚和青蛙,苦于無油烹調,又到篦蔴地里偷了些箆蔴籽,想拿到村裏的供銷社去賣,幾個人在供銷社門口踅過幾次,沒人敢進去冒險,農村供銷社的顧客都是本村的村民,我們如果進去買包煙倒也罷了,城裡人去賣篦蔴籽?百分之百是個賊!供銷社裡只有一個年齡和我們相仿的姑娘,坐在那裡低頭看報,應該是公社或大隊領導的女兒才能得到這個好差事。忽然間她好像覺察到門口有人,抬起頭來對我嫣然一笑,這下子幾個壞小子都認為應該讓我冒這個險,因為我長得帥,長得帥就得去銷賊贓?推辭不過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囁嚅道:「我想打點油,可是沒有油票,你這兒收購篦蔴籽嗎?」這個姑娘居然二話不說收購了,得到的油票和錢當即用飯盒買了點油回去烹煮,現在不論吃什麼海鮮,感覺上都沒那餐鮮美。